Love, the City

仔細想想，這是我初次寫保養品推薦文，也可能是少有的推薦文，因為我二十五歲體質莫名改變後，我一直有嚴重的臉部過敏問題，為什麼會有這症頭也研究了很久。皮膚科給的意見是，我是指漏性皮膚炎以及酒糟，會引起的東西除了飲食之外還有太陽跟刺激性的保養品。說到太陽隊愛曬太陽的我來說，真的很想大喊：「哎呀我的媽」（是有要用這麼土的說法嗎？），因此防曬對我來說很重要，在一次朋友介紹我購買理膚寶水的防曬之後，我一試成主顧，後來也順道把我平日尋尋覓覓要怎樣才不會過敏的的基礎保養品－－化妝水、洗面乳跟乳液都換成理膚寶水。

如果你是有在用藥物控制情緒的人，你會知道你的一天是這樣的－－早上起床有點糟，舉起你最常用的手，不管是左手還是右手，只要是靠近你的櫃子，拿出你的藥，喝水，吞下。躺在床上，等待藥效上來，引導複雜的情緒過去。如果三十分鐘到一個小時還沒過去，你就知道今天有問題了，只是那個問題可能大，或者是小，然後你就要開始思考接下來怎麼辦。你可以自暴自棄到很遠的地方，或者是補強醫生說你可以加強的藥，最糟的狀況是，補了藥也沒用，上蒼保祐，千萬別這樣。

躁鬱症是這樣的，在躁症時，有時會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棒的人，沒有什麼無法完成，活潑、講話快速、喜歡出去玩、愛買東西，工作效率高，也常常容易分心。意志力也強大，反正，人生就是以我轉，萬事皆可成，這種時候最難發現有問題。就像當時我沒發現家裡越來越亂，書越疊越多（一直在買），有什麼事情天真過剩的以為是好運的Sign。天台的植物也被我養死一大半。我沒有羞恥心，也沒有自制力，創作力豐富，相信自己可以控制躁鬱症，萬事都很OK，然後有天，鬱症來了。

我的精神科醫師李信謙在我複診時曾對我說：「雖然輕生不是好事，雖然無法保證永遠都不會再有這個念頭，但有時候走過那一遭會看清一些事。」當時我只是點點頭，卻沒發現這一遭的收穫有這麼多。

曾經有個男孩在與我戀愛前，我警告他說我有躁鬱症。他自告奮勇地說要陪我去看醫生，看醫生之前，我們戀愛了。他說，以後只要有空，他都會陪我來看醫生，當時，我很感動。那時，是我看雙和醫院的李信謙醫師的第六年。
故事聽起來很美好，不過，躁鬱症是個神奇的疾病，有時候它讓你看起來沒事，幽默風趣反應快，藥物控制下，有時還平穩思緒清晰。但它又像個調皮的影子，有時沒來由的，或者是被什麼啟動著，悄悄地變嚴重了，那時，你會傷害別人或者傷害自己。

KKBox終於再度響起潘越雲爵士版的〈情字這條路〉，然後我想起了她。她，曾經是我的好友，她，曾經讓我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要跟她說話，沒想到，我真的再也沒機會跟她說話。因為她在四年前的九月九號，就決定離開這個世界。

她有嚴重的焦慮症，會在人群中突然不知道如何表態。捲入複雜的事件時，為了想要明哲保身，反而話都說不清楚，越弄越糟。有時想要好好說話，卻無法看著別人的眼睛，只能咬著牙齦說話，認真看，右下角是僵硬不自然地。所以她的包包裡隨時都準備了鎮定劑（Xanax），遇到尷尬的狀態，就是趁人不注意時，吃下這白色細長的藥，不讓任何人發現她的不對勁。

 
曾以為愛情是聲嘶力竭盪氣迴腸，但當我愛上一個城市之後，卻發現那是身體的一部分，毋須多用力地提醒動搖。

曾經寫過一篇散文，說個女生因為有難以忘記的事情跑去巴黎，結果在寒冷的冬天，住在窄小的閣樓，嘎嘎作響的木板地，她披著外套，想著人生為何無法前進。想到這篇文章時，是我三十三歲的最後一天。我不敢說我跟那女生有多像，只是覺得生命有很多巧妙之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