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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諒我不明白你的悲傷。

這是她近來最喜歡的一首歌,來自於「那我懂你意思了」新專輯,是的,這是個樂團名。
常在午夜夢迴時,一次又一次地重複。
還為了這首歌拋下工作,翹班一小時去聽他們的表演。
她沉醉在主唱修澤的歌聲裡,老是被喻為「外貌協會」的她,被友人們嘲笑。
修澤的歌聲超越外貌,她一直以為亂彈阿翔的聲音是最迷人的,傷心時便是要聽著〈海邊坐〉,卻不知道修澤的歌聲,有著另種力道。
於是,這段時間裡,當她決定要釋放悲傷時,總是放著這首歌。

有時喝醉、有時清醒,有時是被雨包圍。
但肯定不是在豔陽高照時,也不是在工作忙碌或快樂時。
總是,在那個想念他的細縫。
那個困住不肯前進的瞬間。

明明兩人已經分手月餘,算算六十幾天或者更久了吧,也許要超越黏膩的蜜月期,或者相隔兩地戀愛的時間,她也懶得算了,只是她從未想過細水長流的悲傷會如此難過。比起不吃不喝、痛哭流涕、頹彌不已的哀傷還難熬。

可明明日常生活中還是有許多快樂啊!
工作的成就感、美食的歡愉、飲酒的微醺、好友的相伴,她什麼都有了,只是失去他。
而她之所以會失去他,是來自於自身的不滿足跟混亂。

究竟是內疚,還是喜歡,其實她不明白。
她連自己夠不夠悲傷都不清楚,更別說其他人的。

這中間,她吵鬧過、苦求過、遠離過,後來竟發現,只是很想要好好地說「回到原來的日子吧!」
只是我們的教育中,只教導我們不是要萬分驕傲不然就是十分卑微,從來沒有中庸之道,而她更清楚的是--「人生難以有中庸之道,特別是像她這樣急躁的女人」
而更殘忍的是,當我們吵著想回去時,往往都回不去了。
張愛玲的《半生緣》裡如是說,勞倫斯卜洛克的「馬修探長」系列也說過了,更別說是台灣某度很熱的婆媽偶像劇也說過。


她總是在被拋棄的恐懼裡。
所以才老要率先說分手、率先毀滅。
因為她不想被知會,就像不想被隱瞞了好多年、等待了好久後,才被知會父母離開她一樣。

於是她喝了兩杯酒,在週間的酒吧聽著周遭的客人聊天,彷彿局外人。
瞬間,突然頓悟了些道理。

何等的傻瓜。
老想著自己被拋棄、老想著對方都不會難過、老想著沒人會懷念自己,就像她的父母一樣只愛自己。
可或許別人同樣難過啊!

就像此刻她如此難過,卻還是笑著鬧著,一杯一杯酒喝,該拍照的拍照,該打卡的打卡,照樣準時上班、認命把工作完成,沒事還是跟朋友們講著沒營養的屁話。
她的生命看似沒影響,卻有空洞。
去拜拜尋求神明給答案,每日抽著神諭卡,連塔羅牌都問了,不管答案多正面,她都還是負面思考。

雖然她還是充分地享受個人空間,只是像少了一半。
雖然很多時候她都跟自己說:「太棒了,沒他在所以妳可以幹嘛幹嘛。」卻發現之前殘缺而被補滿的那塊掉了。

對方難道不是嗎?

她不能明白,畢竟,她不能理解別人的悲傷。
她不能明白,畢竟,她總是預設立場,自己終究是會被傷害跟拋下的那人,所以老是要先講出最狠的話。

只是,或許不該這樣吧!

兩人會相遇、戀愛,是一種互動,為何老是要把離去的人當做無情之人,為什麼別人做不出自己想要的反應時就是殘忍呢?
誰沒被感情傷害過。

每個人都脆弱、敏感,於是只能劍弩以對。
這樣,誰能明白誰的悲傷呢?

她明明想好好地跟對方說:「如果回不到過去,那是否可以繼續往前呢?」
「如果還想念對方,可否見見面,不是透過網路給予對方隻字片語呢?」

或者是「我一個人很好,就像沒遇到你之前一樣,喝酒、玩樂,遊戲,自我;但有了你更好。」

可她怎麼都說不出口,因為她怎樣都不明白對方的悲傷。
她只照著水中的月影,踮念著自己的悲傷。

她沒有勇氣去相信,對方那麼那麼的喜歡她,即便對方曾經這麼說過。
她還是不敢相信,她可以擁有一個保存期限長久的愛與悲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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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貝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2) 人氣()